休利白茶

已知浮世如蝉蜕,忽接来书命又存

【宗零】深冬之红

补完。
写到不想写了为止。

(二)

——寂寞,是少年才拥有的特权。

因为不想胡思乱想,于是一回家就扑倒在床上把自己裹成蚕蛹一样睡的昏天暗地,睡到因为饥饿而不得不醒来。

头晕,眼花,这样的情形经历过无数次。习惯性的从床边拎起矿泉水,从拧开矿泉水瓶盖,再到冰凉的液体经由喉咙直达胃部终点时,这一过程,脑子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片空白的,就算不久前刚这样经历过,但是,没了思维的脑子只会遵从身体本能反应,于是饥饿的快要痉挛的胃被冰凉的水一冲刷,结果就是,喝进去的再度全部吐出来。

太难受了。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腿都是发软的,扶着墙壁靠了好一会才能站起来去煮方便面。这样的方式每次都十分难看,但每次除了这样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同禁锢在玻璃管道里,实际上可以看到的更多的更健康的方法都因为这层屏障而无法接触。零扒拉了一下过长的刘海,抿唇将锅里的泡面倒进碗里。然后端着烫手的泡面跪坐在一如既往的,小小的,矮桌前放下。

愣愣看着香气扑鼻的泡面,窗外已经是黄昏了,斜斜照进来的阳光将房间分割成两半。而夕阳的余晖恰好在零身前停止。生活似乎没有变化。
世界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心情不好而遮天蔽日。

——你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充满恶意的声音再度从记忆深处逃出来。零伸手艰难的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调整好心绪低头吃煮好的泡面,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个堪比恶魔的声音。真是的,泡面汤的热气为什么会这么熏。零抬手随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睡了两天两夜,进到口里的东西基本是发苦的,但是胃饥饿的似乎里面装了一个黑洞,怎么也填补不满,勉强把泡面吃完已经再也吃不下任何有味道的东西了,于是只好再一次的一直往肚子里灌水以求把胃里那头野兽给填饱。所幸有一碗泡面垫底,不至于再泛起恶心感。

但是,好饿。
还是好饿。
透明的水瓶里升起因为吞咽而产生的气泡,饱满的瓶身也迅速变瘪,不管灌多少瓶,重复多少次这样的眼景,还是很饿。似乎每一次心情不好的发泄方式最终都以折磨自己告终。桐山零,你真的,太弱了。

一口气又一次将矿泉水喝光,四处看了看已经没有了矿泉水了,都是空空的水瓶,随意将瓶子一丢,也不想洗碗,就那么放松身体向后倒去。后脑勺在地板上撞击出“嘭”的声音,但比起浑浑噩噩的头脑,这样的痛感简直微不足道。

零习惯性的侧着身体,手脚开始蜷缩,眼睛却斜看着墙壁。稍微装修了一下的墙壁不算太雪白,还是泛着一点黄,看起来湿湿冷冷的。

桌炉一样温暖的世界一旦进去体会过,再抽身出来,这样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安心的世界就会显的愈发空旷冷清,零抱住膝盖,脖颈与脊骨弯出一个柔软又纤细的弧度,韧弱似蓬草,却又莫名有一股靡丽之感。

真冷啊。
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吧。
闭上眼,头埋向膝盖,眼前是一片黑暗,又安心,又寂寞……

……

将棋会所。
老不正经的会长看着对面万年面无表情的男人嘴角突然弯起一点弧度,瞬间惊悚的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是不是从东边落下的。

宗谷冬司也会笑,这件事简直比后藤会谦和有礼还要更不可思议。但它确实发生了,即使是小小的弧度,但对于一个常年表情封冻的人说,堪称春风化暖一样,异常显眼,尤其是这个人前一秒正处于深冬之中,下一刻就春暖花开了,简直不科学的令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但那个弧度一直保持着没变,会长用了眨了眨眼睛,终于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老到老眼昏花视觉错乱的程度,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而他对面的宗谷冬司对于他一系列浮夸的动作依旧视而不见,专心致志的翻着手中已经看起来略显老旧的杂志。会长啧啧了一声,摸着自己的下巴去观察。

没人知道宗谷冬司在想什么。
也没人会从宗谷冬司那张万年不变的表情里看到什么。
所以会长只能在观察了一会儿就放弃,直接凑过去去看
他手里的东西。

“桐山零?”会长有些惊讶,桐山零虽然是五个15岁就成为职业将棋选手的天才之一,但他一直认不清自己应该追求的东西,导致状态反而时好时坏的令人担忧,之前不久也有传言他天才之名是虚假的流言,虽然最后勉强保持住了等级,但对于宗谷来说,桐山和他的差距太大了,按理说,宗谷应该关注的也应该是正在和他对赛的岛田八段才对。

宗谷冬司听到他满是诧异的惊问,点了点头,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杂志上面色苍白的少年,并不开口。

但会长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听什么,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宗谷会对这个少年感兴趣,但是桐山零他也是很喜欢的,于是打开了话匣子的会长站起来,大马金刀的往旁边单人沙发一坐,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会。

“桐山零啊,那小子因为家人都出车祸去世了,所以被他父亲的好友幸田领养了,长得很帅气的小伙子,可能是因为家庭缘故,他的性格挺沉闷的,不过人倒是蛮谦和有礼的,而且随随便便就能脸红哈哈哈……”

宗谷冬司看着手里杂志上的少年,弯腰低下头,一手拿着杂志,另只手支在膝盖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抵着唇,这是他一贯沉思的动作。

会长一边讲着他所知道的桐山零的事,一边观察着宗谷的动作。这是宗谷陷入激烈对决时才会做的动作,面无表情的沉思,眼底是宇宙,睫上是落雪,宛如雕塑,精致的无丝毫人气。

很疑惑。但是宗谷的行为一向令人看的透摸不透,会长只好将它归类为,对于有相似经历少年的好奇感。那也是个倔强的少年啊,会长在心里叹气。

“宗谷,”会长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沉下脸别过头去看落地窗外,天边滚滚燃烧的晚霞,声音低沉,“寂寞,是少年才拥有的特权。不过,对于天才来说,这大概是一辈子的枷锁,所以,或许互相取暖并非必要,但是如果你没有自己升温的能力,不妨去同样的人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宗谷抬头看了一眼会长饱经风霜的脸,依旧是沉默以对,随后他将杂志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将卷起的边小心压平,再拿起脚边因为要过来拿棋谱而带的公文包,与那些整整齐齐码放的棋谱一样工整的放进公文包里。随后拿着公文包站起身对会长半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去。

会长摇了摇头,失笑。
“真是,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良久,窗外燃烧的火红的天空逐渐被墨色渲染,一点点晕开。展翅向天空飞去的鸟儿乘着最后的晚霞,渐渐消失在天际。

会长站起来,将茶几上已经凉透的两杯茶倒进沙发拐角的花盆里。万年青的叶子还是那样翠,翠到凉薄,会长将蜂蜜茶水从上往下顺着叶子倒,蜜色的水似乎为这叶子带了一些暖意,会长耸了耸肩,对着这盆万年青自自得其乐的调笑。

“啧,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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