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利白茶

已知浮世如蝉蜕,忽接来书命又存

【艳点长腔】启红•红患(一)

一不知不觉补的太长了,二我另开。
习惯以青来隐喻佛爷,红来比拟二爷。
青着青的红,才容易记下荒唐如秾。
HE。填词写惯了BE,写文就尽量HE。
OOC还是算我的,这篇佛爷会努力细描,毕竟是谈恋爱,老重墨写二爷不太好,看久了就像独角戏一样。
幸好我是个短文钟爱者。

刀头踏海青,红尘徒累骨。

【一】

       第一眼相见,他倚着雕花镂的木栏,从上往下斜睨着底下涌动的人头,如同红尘场里踏过无数次依旧宝相庄严的菩萨,眼底是铺天盖地的冷漠,眼尾却晕了一层颤动着春的妖娆。嘈嘈切切的天地瞬间失去一切声息,如烽火滚滚而起灼烧着他的心。
   
    此后他仿佛被妖精偷了魂一样,爱上了去缠他,逗他,看他染上烟火气心里就开怀,宠他,给他一切他想要的,捧着票看他在台上意气风发,一静一动风姿天成心里就忍不住乐呀,这么好看的瓷娃娃,不看紧点就会被人给偷走了。好友见了,都要摇头晃脑调笑一番,“大佛爷这是情网沦陷咯。”

   一曲过后,见他换了徒弟上台磨枪,又在一片哄笑戏谑中悄悄溜进后室,看他沉静的坐在那儿不紧不慢卸妆就忍不住把他手里的布巾抽了,掰过来,仔细的,一点不敢漏的瞧,看他惊惶又红脸的样子就欢喜,就算等面前的人回过神,起来反身就是一个劲道十足,凌厉漂亮的旋踢,也要捂着发痛的腹咧嘴,太欢喜了,就算是疼也心甘情愿,“红儿,别伤了脚。”

   听了他话的人一收腿,兀然就冷漠下来,嘴角挑出一抹冷笑,“佛爷身边不差莺莺燕燕投怀送抱的,何必在我这里跟条狗似的转,吃力讨不好。二月红从前听闻佛爷诸多事迹,原以为佛爷和那些个老爷瘪犊不一样,如今看来,蜚短流长的也当不得真。”那模样好似第一次相见时,艳丽的骨生生抢了这乱世所有的傲气,带着戏子不该有的凛然睥睨众生,一眼就夺人心魄。

    纵然出口的是尖刀利刃,放在心上的,哪那么容易就因为一句话退缩,笑着抬眉,他在他冰雪般的眼神下伸出手,摊开掌心,是一把小巧的枪,泛着森寒的金属光泽,略显陈旧却依然干干净净,被主人细致的保养,他在他逐渐变得不解的神色中,缓缓轻笑,宛如情人语,“红儿知道吗,第一个敢抬脚踢我的人,就是被我用这把枪一枪打崩了脑壳,他连伸脚的机会都没有。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世上,只有我喜欢着的人,踢我,打我,骂我,我才会受着,你说我是狗,那你就是那一块合我牙齿的骨头,叼着了就不想放。这把枪跟了我十年,相当我的兄弟,我现在把他给你,你要是觉得我实在不顺眼,就崩我一颗子弹,不把我打死不算完。”

     哪有人这样的,说句甜话都带着野性,野兽一样侵略人心,这种无赖似的话却硬生生在钢铁包裹的心里凿出一个洞。有些人呀,裹着一层玄铁做的荆棘,用刀细细撬开,里面其实是软的一塌糊涂的白棉,还淌着蜜,能甜到做了美梦似的。
   
    见他眉目松动,他又得寸进尺,“红儿,不是捧着一颗心就完了的,终究有一天,你会在戏台上安安稳稳的扮一出杜丽娘,天下的灯火在你口里唱出来的,只会是一场美梦。”

     心底叹气,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些,故作坚强的骨被一点点磨软了。其实这层皮肉下的一颗心早就泡在险峻的青里被一点点侵入,悄悄渗了甜意。他只是不敢赌,赌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一颗堪比比干的玲珑心太剔透,经受不住情爱的痛捶。若是从始至终灌的是红糖流火也就罢了,若是是淬了剧毒的毒药…………下场怕是玉石俱焚也不为过。

    唉……

  外头是咿咿呀呀风光自唱小阳春,里面是暖灯依照多情生,恁多风流,一晌十九洲。尤有小徒儿在门口轻唤,“师傅呀,可卸好了?”

   他静静拾起那把枪,不言不语,在灯火与阳光偷泄交影相照的斑驳中,轻眯了眼,戏子是风流的,风流眉眼风流骨,一静一动犹如牡丹,碟血亦生娇。他伸出细长的食指,在枪口打转,滚烫的,好像体温一般,从食指烫进心里,心骤然就无力了,可他不甘呀,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得在他一句土匪话下,就卸了全身的妆,将军哀歌,伶人艳歌,红口白言下,戏子多无情呐。只好冷着眼,咬着齿,不肯放松,无人知道他心里的温软。

    可真的无人知么,情爱不骗人,如同调皮的小鬼,偷着从心里探出头,从眼里,手里,一点点悄悄瞅准时机跑出来,努力藏它的人不知晓,使劲找它的人却看的极其分明,如同逮着猎物放松时刻就咬上去的狮子,慢慢凑上去,在他蓦然紧绷的身体旁,俯身在耳边,吐出一句句如同狂风暴雨,要把心城击溃的话,“红儿,这枪在你手上,就算你光天化日之下拿这枪往我头上一扣,也没人会追究你。所有人都知道,张启山在你面前就是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人,可我从始至终要摘的不是牡丹,是天上星。我不拉你与我一同下地狱,我要你享尽人间烟火气,一生一世,安安稳稳来,安安稳稳去。死了,接着做你的神仙,可好?”

     食指一颤,他突然就笑了,“张启山,你疯了,你疯了。”

     俯身在他耳际的人也笑了,伸出手将勿然笑的开心的人轻轻一拥,手臂上是一条条暴起的青筋,终究,还是没舍得,放开心里的兽去狠狠把面前的人揉进怀里,低低谓叹,

    “从我看见你第一眼,我就疯了。”

     “…………”

     “知道吗?那时我就想,就算是个菩萨,我也要这个人染上七情六欲,待在我身边再也走不脱。”

     无力的放松,埋着头闷闷不乐的吐出一句令拥着他的人,春光灿烂的话,“那你可要看好了。”

    “好,看不好不等你崩我,我自己就先崩了我自己。”

     ——恰偷观,凤翥龙蟠,爱杀这双头旖旎,两扇团圞。惟愿取情似坚金,钗不单分盒永完。①

     无端端一句小徒儿的唱词从前台溜进后室,飘飘荡荡,婉转羞怯,恰应这大好春光,一树姹紫嫣红全开遍。

      赏心乐事谁家院呀?②春光儿悄悄藏了眼。情人相拥,长事如瞬,短事应恒。纵飞蛾投火,也满怀一腔无畏。

  
注:①为《长生殿》唱词,②为《游园惊梦》唱词。

评论(6)

热度(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