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利白茶

已知浮世如蝉蜕,忽接来书命又存

【艳点长腔】启红•惊梦

最初的脑洞是要虐的,情定以后就魂归西天,但写着写着就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两个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货,天天想法儿夸对方,对眼的时候就只剩苏了,我就懒的写BE,甜就甜呗,只要红儿美就行了。

OOC全是我的。

(三)

   有多少人做落落亡魂,就有多少人脱身乱世,绝代疯魔。
  
   他本该戏台上含一颗红尘,双手舞出千万痴恋,舌尖一滚,任由众生苦苦浮世,捧他鼎沸,而他自始自终都泠泠来去。
   他却倚着层层叠叠流华牡丹,纵它艳蕊相衬,国色贵矜也夺不去那一眼天香,他只如诗中云端仙,俯眼破碎十九洲,无人掀他红惨了日头的衣襟,便无人再知,那层滑腻如美梦的皮肉,滚过冰雪,跌过白刃,轻轻一抹,是胭脂,是珠履,是飞光恶鬼,是从罗生门里湿淋淋打捞出的一副蝴蝶峻骨。

   万人伤心事,万骨太平哀,怎与我合欢呀?

   张启山抚过怀里人温软的唇,唇是娇婉的红,人却是滴血的傲,见过神仙似的清荷,不食烟火,见过红尘场里妩媚的艳鬼,芙蓉凝脂,名花秋伶都看遍,怎就在这人身上一头栽了进去,再也拔不出来呢。

   没个说法的事,譬如情爱,越想看透越雾里看花,不分明的很。三九天里,只拥着这人,粘粘腻腻的也心甘情愿受着。

  怀里人却越发嚣张,抬眼看,只一眼万紫千红枯了又烈,咬着汁水淋漓的果,却像在心尖舔了一口,磊落无比,坦荡无比,看的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邪佞,咕嘟咽下,兴致大好的轻哼:
“ 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呀
  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是那处曾相见?”〔①〕

    一只手也不安分的拍着他的胸膛,另一只手一抬,削葱指一指,示意他拿蒲扇扇凉。下巴倨傲一扬,小模样更想揉进骨子里了。认命的取过蒲扇轻轻扇风,大树底下好乘凉,再锦上添花加上这一道凉风,二月红顿觉那点腻味也不算什么了,懒懒的合眸。有朝一日,云端的仙人思凡跌身下人间,不踏白鹤不走冰轮,偏落进这滚烫的怀中皓月玲珑,轻易就踢走千军万马,满当当的占足,伸手一握就是一颗坦诚的心,于他来说,乱世就已经是盛世了。

“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②〕

粗指碾过唇,揉过颈,辗转一番又回到细长的眉,败倒在作祟的情孽下,张启山心底直叹,栽了栽了。

  怀中人尤在兀自轻哼,那唱词太过醉人,即使已经听过百八十遍,张启山仍觉得怀里人开口就是狠狠的杀,不杀人,只杀魂,从天堂到地狱,杀到白玉成骷石,杀的人恨不得沉溺其中死去。纵然张启山胸中奔腾的是金戈铁马,这一刻也只想做项羽,好好听一段绕梁绝音。

“你杀人了。”

“我杀了谁?”

“我……”

你在我心上捅了一刀,凿出一座金屋,将自己藏了进去后,我就再也舍不得放你出来。

“呵,那便杀罢。”

(四)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
  艳晶晶花簪八宝钿。
  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③〕

  戏台上正是一出《游园惊梦》,台上的青衣莲步轻移,嗓子透甜,娇媚可人。向来是站在台上看座下的人,如今坐在台下看台上,七分新奇,三分自豪。二月红如今调教着一班小徒弟,徒弟们有的年龄正好,身段佳,嗓子亮,就赶着小徒弟们上台了,他自己亲身上台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饶是如此,也多的是捧着票想要听他唱戏的,总有一溜儿的老爷大少来请唱堂会,可惜他现在背靠着张大佛爷,道上的还是军区的都得先看看他背后的大靠山,再来思考要不要动他。日子过的久了,总是无趣,也总使人健忘,其实对二月红来说,有没有靠山都不重要,他自己除了唱念做打,武艺也是极好的,清国灭亡之后,狎伶之风更甚,能在长沙清白安稳的唱成一方名角,他又怎会是文弱的手不能提的先生呢。

  张启山曾笑说,这红墙绿瓦,九曲回廊,住着的从来不是冰肌玉骨的瓷人儿,而是红霜乱马作秋波,一弯眉春掩肃杀的红二爷。彼时二月红正踹了那无赖一脚,恰是锦屏飞燕,春光璀璨的好时分,二月红坐地拨弦,琵音激越,试那十面埋伏。张启山坐在檀木椅上,看他春色潋潋,就管不住一张嘴,调戏的想法刚起,便脱口而出了,“红儿真是色如春花。我坐在这里光瞧,就觉得秀色可餐。”

   二月红闻言,放下琵琶站了起来,理了理乱了的衣衫,对着大佛爷一笑,迷的佛爷五迷三道的,下一刻却抬腿直接连着椅子踹翻在地,力道十足。未等张大佛爷开口,那厢施了暴行的人,施施然收腿,拍拍下摆,头也不回的走,临了甩出一句话,“佛爷大可以命试试我是不是秀色可餐。”张启山一愣,靠着翻倒的椅子缓缓笑了,渐渐越笑越大声,最后大到刚出张府府门的二月红都能隐约听到。

    事后不久,当张启山感叹出那句话时,二月红也只咬着冰糖,咔擦咔擦甜了满嘴,并不答话。

    “困春心,游赏倦
    也不索香熏绣被眠。
    春吓!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④〕

    台上的青衣捻指一转,台下的人叫好不断,溜过唇齿数遍的唱词自他人口中听来,竟生无限惆怅,无限叹惋。

    二月红闭眼,过去一一在脑中浮现,走马观花似的。心里却通透的和明镜一样,这乱世之中,何必计较心头是珠石还是砂砾呢,总不过是恁多放肆,掰断了冰雪,一起搅和出咽不下口,又放不出声的风流。到最后,雪销红泥尽,连矫情呻吟都矫成一副蔫瓜样,所有清透,如屠龙剑盖满铁锈一般,被现实吞的一点都不剩。
  于他来说,第一眼看见张启山时,迎面而来的硝烟与风雪能覆盖之后所有岁月里的坎坷,只剩满眼都是无俦的坚毅,正如张启山曾低首在他耳际轻呢出撩人心的情人语,“我的红儿,是极俊朗的,”一样。

    他的佛爷,也是极俊朗的。

    既然俊朗的活着,自然也要俊朗的死去。

    随着这时代轰然倒塌的城墙一般,轰轰烈烈的死去。

   …………

    “戏好听吗?”

    “好听。”

    “什么曲目?”

    “游园惊梦,我天天给你哼的那个。”

     “那个什么人贱的?”

    “是锦屏人忒看得韶光贱!”

     “都一样都一样。”

     “张启山!拿开你的蹄子!”

     “搂我媳妇儿腰怎么了?”

       “…………!”

      ——完

PS:①②③④都是《游园惊梦》的唱词。

说短文,那必然是短文=。=

评论

热度(28)